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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台奏议集序 五代末宋初 · 徐锴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八
三代之文既远。两汉之风不振。
怀芬敷者联袂。韵音响者比肩。
子虚文丽用寡。而末世学者。
以为称首。两京文过其心。
后之才士。企而望之。
嗟夫。为文而造情。
污准而粉颡。若夫有斐君子。
含章可正。和顺积中。
而英华发外。周旋俯仰。
金石之度彰。摛简下笔。
鸾凤之文奋。必有其质。
乃为之文。其积习欤。
何其寡也。有能一日用其本者。
文远乎哉。我欲仁。
斯仁至矣。颍川陈表用。
今为晋安人也。遍读七经。
尤明三礼。蟠极造化之说。
升降损益之文。徙之不烦于辎车。
蓄之殚盈于腹笥。发为词令。
文之本欤。昔之自远而至者。
陆机以词章言。谯秀以隐论显。
况以礼律者动足之蹊径。干局者为政之权衡。
自入朝为太常博士八年。动而不阿。
静以有守。议之所及。
书辞无颇。礼者所疑。
援经以对。酌于古而无悖。
施于今而易行。君虽急贤。
位未充量。道有悠久。
岂终否哉。观其条奏简墨之文。
探索比详之说。證古者不讦。
救时者不谀。简而周。
约而举。信守官之善作。
伸道之名言。知余直笔。
访余为序。保大丙辰岁六月一日
于集贤序之。屯田郎中知制诰徐锴述。
大宋重修蛾眉山普贤寺碑铭989年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贤人阐化,必有胥附之资;
贤士膺期,必垂不朽之迹。
是以颜回默识,冠师门于洙泗之滨;
尹喜受经,应真气于崤函之右。
故得千载之下,好学之徒,入其国而知其教,思其人而爱其树。
圣贤相遇,有如此焉。
在昔像教权舆,能仁命世。
综百灵而贯群动,归向如流;
穷绝国而亘诸天,感通若响。
爰有法王之子,来从普胜之方,凭翼真乘,导扬宗极。
具大悲之愿行,综十智之因缘,从我立名,斯为上首。
及乎慈航既济,慧炬分华,乃暨众真,俱承佛敕。
乘六牙之瑞兽,降右蜀之灵峰,将以协井络之会昌,镇金方之劲气。
犹且潜而勿用,明而未融,闇持摩顶之仁,阴骘含生之命。
故使神婴青缕,肇建国都;
路辟金牛,始通华夏。
沉犀息沴,李太守之玄功;
噀酒救灾,栾尚书之妙用。
郡开学校,文翁广洽于儒风;
乐播《中和》,四子诞扬于帝德。
蔼尔褒斜之域,穆然周、汉之民,非法力之攸凭,岂人谋之独得?
其后金人既应,白马斯来,神开显俗之徵,家识致诚之所。
于是祥符焕烂,灵变纷纶。
或则银色浮空,与朝阳而共丽;
或则灯光并列,将夜魄以俱明。
圣众盘旋,真容隐见,奇踪万状,不可图。
瞻之者耳目咸新,闻之者身心共肃。
一方欣赖,历代修崇。
遂于白水之源,特建普贤之寺。
金土交运,开闭不常,白毫之相长存,法鼓之音靡绝。
夫以导江遗迹,天汉名区,必有道之见归,岂三分之能久?
太祖神德皇帝,文修内禅,武定中区,正卿扬九伐之威,远俗致七旬之格。
蜀王之土贡,受刘禅之骡车,重钮坤维,还铭剑阁
于时王风初被,污俗尚繁,游魂篁竹之间,假息雈蒲之际,匪轻刑之可禁,顾先甲以徒勤。
金地宝坊,浸成薮泽;
田衣毳褐,渐致流离。
妖禽既就于焚巢,绀宇终悲于阒户。
虽复葺其挠栋,缮彼垝垣,而陛序犹卑,基扃未广。
尊号皇帝长君嗣统,二圣重熙,覆万物以如天,廓重昏而比日,聿修成业,钦若灵心。
尺书徵怀德之君,折箠定畏威之地。
尽炎洲而极玄朔,尉候徒存;
亘日域而浃流沙,车书莫二。
然后胜残去杀,反朴斲雕,包干戈以虎皮,铸剑戟为农器,定《大护》、《云门》之乐,举淹中、稷下之仪。
慈卫仁薰,时和俗阜。
天地应而庆云甘醴,律吕调而玉烛景风。
犹复成而不居,勤则有继。
一游一豫,表王度之惟常;
必躬必亲,示庶民之光圣
虑极冰霜之诫,皇纲毕举,睿思弥精。
以为象外微言,无生妙理,修于心则圆通无滞,被于物则福应来臻,足以助王道之和平,致苍生于仁寿。
乃申明诏,历选精庐。
唯此蛾眉,独标殊胜。
天真人皇谕道之地,楚狂接舆隐景之乡。
封域之间,气象盘薄。
洪源奔注,二江双流,沱潜之川;
峻岊回环,玉垒铜梁,岷嶓之阻。
况禅枝擢秀,来自祗园;
法海馀波,别疏定水。
慈氏所相,畴能废之?
烝哉圣谟,符此玄贶。
五年,申命中使,率将杼人,伐贞石于它山,下瑰材于邃谷。
或子来而肆力,或神运以标奇。
模制度于鹫峰,极庄严于花界。
耽耽正殿,䡾䡾飞甍,玉甃丹楹,金铺琐闼。
洞户顺阴阳之候,中宸变寒暑之威。
揭以端闱,绕之周庑。
铸鸿钟之万石,贯猛簴之千钧,桀孽凌空,铿訇震野。
其后则层楼入汉,飞陛连云。
彩槛离娄,冠馀霞而上出;
璇题玓瓅,缀列宿以旁
神明之台不足以语其高,天梁之宫不足以矜其丽。
铄金为字,写大藏之经秘于上,逾五百函;
范铜为像,拟普贤之容设于下,高二十尺。
味其文,则如来之宗旨可得而观;
礼其相,则菩萨之威神于是乎在。
将使三蜀之地,一切有情,皆冲气以含和,尽革凡而成圣。
则知大雄之教,渐于世也深焉;
元后之仁,利于民也至矣。
昔者轩皇访道,历襄野以犹迷;
祈年,拜竹宫而无得。
恭惟盛美,允属皇猷。
若夫事以颂宣,言以文远,作而不记,后嗣何观?
爰命下臣,式旌不朽。
其铭曰:
允矣象教,洪惟法王,如河不竭,比日同光
有情斯应,无远弗彰。
化自八国,声驰万方。
爰有大贤,是称达者。
异境齐致,同声协雅。
闻道莫逆,瞻颜不舍。
乃演真乘,来仪东夏
蛾眉之阻,群帝之庭,作固作镇,栖真宅灵。
普贤至止,潜耀千龄。
尔未我觌,我畴尔形。
经教既孚,神明乃作。
瑞相显晦,圆光歘霍。
万变凌峰,百灵溢壑。
信士归依,舆人骇愕。
崇崇梵宇,于此宏开。
时迁末运,数偶三灾。
焚如鲁庙,倾若齐台。
淳风必复,圣日斯
赫矣皇图,烝哉二圣!
混一区宇,受天明命。
与物皆得人为盛。
式叙九畴,迭修三正。
皇帝曰咨,咨尔西人,助我神化,其惟正真。
为尔祈福,转兹法轮。
禅林则旧,宝刹惟新。
秘殿耽耽,高门奕奕。
修廊四注,层楼百尺。
尊经圣像,金文宝质。
妙善周园,福釐繁锡。
乾光俯烛,慧炬朝焞。
同开寿域,共辟重昏。
貙氓之伍,杜宇之魂,乘是妙果,俱登法门。
明明大君,照临下土。
坠典咸修,靡神不举。
彼都人士,式歌且舞。
揭此丰碑,永传终古(《徐公文集》卷二五。)
蛾眉:四库本作「峨眉」。
下同。
唐国师升真先生王法主真人立观碑 唐 · 江旻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二十三
观夫天德惟溥。亭育肇其不差。
人灵本智。闻见资其愈甚。
是以役成则百用不足。事逸则万物皆勤。
莫不鼎铉黄金。尊崇居处。
□□□□资养性灵。青襟惭于履霜。
白首成于聚岳。但畏途捷径。
岂所般游。风叶寒荄。
忘其飘践。假使维捎挂席。
终违宝岸。县车束马。
讵越崇山。□未有若斯之甚者也。
至人应世。为而不处。
援手濡足。拯溺救焚。
涤其含垢之性。复其既迷之辙。
立关键。树堤防。
舣慈舟于罕济之川。明慧炬于未昕之夕。
当其虚往。应以真知。
被薜纫兰。吞虹噬月。
践赤墀而宏众妙。排翠扆而播元风。
踵牧台之旧踪。袭□山之遗轨。
胜业与鳌峰并峻。睿泽共鲲海同流。
理绝名言。事忘称谓。
可久可大。猗欤伟欤。
法主姓王。讳远知
字广德琅琊临沂人也。
眇迹周(阙十字)袭于上宾之冑。非同薛族。
托□于平舆之门。垂密云而洒润。
御长风而纵响。道无常器。
应有常伦。故得幽贶郁其枚条。
潜祉被其遐构。则有叶县奇踪。
雷门逸响。□□阅世。
伯喈珍其异□□信遁时。威明贵其缝掖。
故乃百川纷凑。沧溟浸无涯之广。
累石不穷。惟岳至极天之峻。
法主大父景贤。梁征北将军江州刺史
昙选散骑常侍太子右卫轻车将军陈车骑将军扬州刺史建安郡公
食邑三千户。鼓吹一部。
班剑二十人。衮华载郁。
台扃启曜。动成仪表。
肃以具瞻。法主镇五石于生宫。
韫三田于命府。降灵以资妙气。
受鍊而浴兰池。□□漱其芳津。
二仪赋其纯□望德门而直指。眷华宗而诞曜。
母氏济阳丁夫人。阴祇降嫔。
柔德垂美。夙有神明之契。
先禀嘉祥之符尝因昼寝。梦身为飞凤所集。
既寤。见赤光贯乳。
遂感而娠。七日便啼。
声闻于外。才经少选。
而载□焉。昔浩灵受锡。
仰神嗣于瑛。柱史流沙。
托日精于元妙。叶符元庆
高腾圣迹。复乃流光外朗。
豫显火传之教。希声内发。
先闻导俗之音。既而圣纵自天。
禀至知于弱植。道□□□备□□于藏往。
孝友冥至。就养无方。
业隆干蛊。情忘健羡。
加以俯同学敩。尽锐典坟。
三易述其殷周。四诗传其邹鲁著康成之韦简。
季长之丝竹。作黼藻三古。
琴瑟百家。玉书见重。
金籯取贵。明毁县镜。
照夺清淄。乃深弃俗缠。
早生厌离。寂寥爱网。
牢落尘情。望元关而一息。
傃苍云而长往。时有国师宗道先生
识洞幽微。智深元妙。
宣风黄道。作训紫宸
九重致礼。百工兴敬
摄齐撰履。妙简英奇。
法主以体二沐元风。知十升堂奥。
握照庑于荆蓝之下。抱烛乘于随合之滨。
宅空成性。智之所渐。
沿无致学。惟几必彰。
理诣希微。忘所言而知道。
情遗径庭。就日损以为德。
爰在冠年。虔修上法。
乃有族云浮紫。偫鹤呈素。
晻暧高垂。徘徊迥属。
周尹候气。讵可参衡。
晋野挥弦。曾何扶毂。
斯盖元心广运。远结冥祥。
故能幽贶不言。嘉瑞爰发。
法主顾众芳以指信。因偫灵以摅抱。
内战斯止。道胜则肥。
去有欲之廉。息多闻之智。
六经三史。缥帙缃囊。
昔所研味。并皆弃绝。
物色真应。耽尚元虚。
吐纳六宫。去来三景。
峻巢由之节。励夷皓之行。
便即辟谷休粮。惟资松水
六尘不染。智照杜其氛埃。
五味性空。口绝其甘旨。
遂乃避声于衔枚之路。灭影于至阴之域。
茅山华阳。即三十六洞天之第八也。
峰秀龙文之鼎。水叶凤门之泉。
三山以交真。思五便而伫圣。
乃抗表阙廷。愿归岩谷。
黄门侍郎贺彻。奉宣中旨。
继是山栖。所须并令官给。
既而雅志获从。幽襟独往。
高蹈俗外。举手时人。
偫公祖道。衣裾聚观。
法主投簪有所。终焉是托。
润淹草树。光溢林泉。
拂云径以展足。援乔枝以移视。
虽复金錞和鼓。独韵新声。
玉琯调时。偏谐雅气。
与夫道风遐畅。远秀松筠之表。
胜趣挺生。孤映烟霄之外。
安可乱其清越。革我寒暄。
故以仙伯嗟其格高。云将谈其气远。
仍值旗盖南歇。礼乐西归。
法主养粹中岩。不染氛秽。
隋开皇十二年晋王分陕维扬。
尊崇至教。钦味夙范。
具礼招迎。辞不获命。
出自山谷。长史王子相
承候动止。咨议顾言。
每申谈对。法主豪墨所至。
必罄今古。辞义所该。
殆无遗逸。幽尚有本。
固请还山。晋王重违所守。
遣使将送。遂投于天窗。
背岭凿崖考室。卷晦声迹。
才可修行。十三年正月七日夜
端坐精思。彷佛朱衣羽人
握节而进。谓法主曰。
岫隐川藏。事由独善。
寓形寰宇。宜宏利益。
重官品藻。以卿开教一方。
可宣扬法味。开度后学。
既受兹灵诰。始有应物之心焉。
于是澄止水于象。竦贞松于偫望。
应运元机。盛谈名理。
重关复奥。故以启其幽深。
六瑚四琏。曾不矜其器用。
山门著录。三千许人。
并立精舍。实为壮丽。
十九年。敕使郑子腾送书询问。
钦尚殷勤。诚深下辇。
大业七年炀帝散骑员外郎崔凤赍敕书迎请。
见于涿郡之临朔官。乃叹曰。
朕昔在扬州。师已素发。
今兹重睹。更有童颜。
岂非道固存焉。养之得理者。
六军返旆。扈驾洛阳
奉敕于中岳修斋。俄而炎德遂卑。
忠良解体。欃枪远烛。
格泽旁流。沈马谬三十之占。
胶船无五反之慎。苍生涂炭。
天命有归。大唐景运龙与。
元象斯构。皇上继明理物。
光宅黔元。参天二地。
经文纬武。神谋广略
道属云雷。躔晷曜于已晦。
缀参辰于将落。毁隅具固。
□□廓清。复修衽席。
还为俎豆。非夫唐风惟大。
大章可以作歌。轩德如云。
云门所以流咏。其孰能至于此乎。
故使天成地平。其武功也如彼。
戢戈归兽。其文德也如此。
谅可以四三王而六五。蹈东户而穆南风。
瑞发云星。祥应赪素。
涸泉献醴。茂棘垂柔。
神筵卫厨。芳翊砌。
巍巍荡荡。未有若斯之盛者欤。
犹复役情动虑。旰食已勤。
克己思治。宵衣弥笃。
仁高穹昊。泽漏重泉。
于是嗣兴至教。尚想元极。
在昔藩朝。频经降问。
法主卷怀处世。三变市朝。
语默人间。一逢有道。
既遇龙田。方知必举之翼。
将攀凤羽。故审扶摇之势。
以兹先觉。曲招恩礼。
累有陈闻。乞还江外。
乃诏洛州资给人船。并施法服。
润州于旧山造观一所赐田。度道士七十人
以为侍者贞观九年四月至山。
敕文遣太史令薛赜校书郎张道本太子左内率长史桓法嗣等。送香油镇䌽金龙玉璧于观所。
为国祈恩。复遣朝散郎文远赍玺书慰问。
并赐衲帔几杖等。皇太子其年六月
又遣将仕郎张万迪送香油龙璧。供山中法事。
敕又遣桓法嗣送香。八月十三日至观。
法主沈吟久之。方遣恭受。
谓弟子曰。此香何能烧尽。
可分四近诸观。广供斋讲。
冀能感彻。十四日午时
适因睡寤。喜形于色。
侍者在旁。咨问所以。
答曰。吾向暂游洞宫。
仙官见报。欲以疲朽补为仙伯。
名位已定。行在不久。
十五日。沐浴冠带。
焚香正坐。集诸弟子。
述圣朝立观之由。励学人策勤之志。
十六日旦。忽闻异香入室。
鸟兽哀嗥。顾谓侍者曰。
日时早晚。曰辰时
乃应曰好。即转身平卧。
自正衣冠。九易之形。
一朝解束。春秋一百二十有六岁。
肢体柔软。颜色不变。
停殡句馀。倍胜常日。
州遣行参军马君伟讣山吊祭。并以状奏闻。
越二十八日。以符竹托祔定录神山之右。
夫剑解之道。皎昧难知。
至于刊名伯札。勒功仙品。
青铣成文。召晨之旨。
紫玉为简。锡太元之命。
建图独立。总要偫灵。
若得之于千载。犹逢之于万劫。
自许以来。未之有也。
法主从容谓所亲曰。国家为吾造观。
恩德极重。自惟徵应。
恐不见其成。至是时也。
斧斤始就。前刺史辛君昌与五县官人爰集山所。
定方准极。八桂运于瑶阜。
五杏伐于缁林。堑荆峰而求宝玉。
决河宫而取珠贝。郢人负其涂器。
般匠献其奇斤。百姓子来。
四方悦服。□排若堵。
锸动如云。商略云崖。
考量泉石。乃于积金洞门之右。
太元降真之地。其山则峰岫开天。
逼乾行之峻。溪谷括地。
穷艮象之深。滴沥县流。
因风振响。葳蕤乔木。
承云聚翠。于是式摹大壮。
建其精宇。据修原而却指。
陪秀岭以斜列。飞陛排云。
危墉列汉。构元栌以轇轕。
累丹栱以崔嵬。俨香阁于烟空。
郁珍台于倒景。乌容拂晓。
假道璇题之间。兔色分宵
晦影绮统之侧。埃壒灭而瑶甍远。
寒暑隔而宝殿深。绮霞共藻棁争辉。
清风与琅玕竞响。披轩回眺。
郁郁之千岩不穷。凿牖俯临。
苍苍之万壑同色。螭龙鳞甲。
动青玉之镫。云雾光芒。
列赤璚之案。罽□九色。
杂流苏而回卷。华幡百戏。
拂藻井而斜萦。霜钟韵凫氏之音。
仙盖尽轮人之妙。列邛佺于东序
憩羽客于南荣。檐度元霜。
庭凝绛雪。昔汉宗宗万乘。
元宫才峙于豫章。齐侯九合。
正寝止闻于拱。未若纶诰爰发。
雕砻胜地。元都万雉。
植立天窗之间。萧台九层。
辉耀洞天之表。故以一罄昆骊。
中贫海渎。又于内殿奉为文德皇后造元始天尊像一躯。
二真夹侍。拟香园之妙。
写空歌之。遐迩归依。
人天赞仰。法轮常转。
洪恩不替。州伯武陟公李使君讳厚德
真人冑裔。衣冠旧绪。
天潢分其远派。圃竦其旁枝。
循化穆。途谣里颂。
崇信法门。义不忘本。
弟子陈羽。弱年服道。
暮齿不疲。禀洞神之言。
得入微之致。平昔应徵。
已当付嘱。今兹综理。
复隆堂构。弟子王轨
夙挺机缘。幼恭德宇。
钻仰闻于奥室。举措循于纲常。
清言馀论。演畅有归。
羽等乃与远近同门。道俗耆旧。
以为日月回薄。总盈缩之期。
春秋递代。运盛衰之道。
实宜腾芳垂茂。远播清尘。
但韦编既绝。宣尼深易道之叹。
简书遽落。束皙补由庚之辞。
是用树彼高垣。题其琬石。
立言纪事。传诸不朽。
上愿皇图定七百之基。符千载之运。
同玉京而等固。与金阙而俱遥。
敢述嶶猷。乃为铭曰。
生灵蠢蠢。世界悠悠。
吉凶并骛。爱恶相谋。
如彼蕣华。望晷不留。
如彼。弃朔无秋。
至人显用。夙膺元箓。
胜己克勤。导扬斯属。
非相游道。无言匡俗
物有可甄。宁惮濡足。
几探其妙。鉴献其明。
鍊微毓德。凝元肆情。
才高楚泽。价重秦城。
义堂纵辩。文路蜚英。
迹沦青嶂。声迩丹屏。
蹈礼河滨。当仁茨岭。
师臣是属。如纶攸骋。
爰召瑰材。构兹严整。
伟哉瞰迥。壮矣淩虚。
仪形元圃。辉映方诸。
櫩垂謺璧。甍间连珠。
岧峣仙阜。煜爚神居。
迷迭香阶。合昏奇树。
扰𪊲遥集。驯蜺迥赴。
入岁招缺。骑箕引傅。
蔽亏日月。杳冥云雾。
化周道息。静鉴潜神。
鸾旂宛宛。象躅鳞鳞。
乘飙叔茂。析理元宾
永言终古。无绝清尘。
举陈寡尤等表720年1月 唐 · 张说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二十三 创作地点:山西省太原市
文林郎陈寡尤。
年六十四(贯沧州
右出身四十馀年。
怀道抱德。
博涉经史。
白首幽栖。
不求闻达。
堪激励化俗。
处谏诤之官。
幽州节度使参谋刘待授。
年六十四(贯京兆府
怀德退静。
立操端确。
精通术数。
堪备顾问。
四品于𢘅。
年三十二(贯京兆府
右志定神和。
学精文远
达皇王正道。
通古今大义。
拾遗左右。
以前幽州都督节度管内诸军经略大使御史大夫燕国公张说奏称。
臣身任边城。
心在庭阙。
报国之志。
莫若进贤
敕旨。
陈寡尤等三人。
宜并追取试练考覆。
臣说言。
知贤不达。
谓之窃位。
闻贤而拒。
是乃蔽君。
窃位冒也。
蔽君奸也。
有奸与冒。
何以事君。
臣前岁入朝。
特蒙顾问。
圣情侧席。
惧有遗贤。
臣以寡尤三人上闻天听。
中书宣旨取考覆。
吏部写敕。
宣下文书。
三载于今。
一人不至。
夫轻进者是干禄之人。
静退者是养高之士。
天下廉让之风未长。
趋竞之俗未惩。
若令所司引试。
招其隐逸。
士宁伏死岩穴。
焉肯拜侍郎之庭哉。
徒有荐贤之名。
竟无进贤之实。
非朝廷礼贤之道。
岂陛下求贤之心。
近因奏谒。
具承天旨。
请敕州县各以礼徵。
至京之日。
中书引见。
然后付与宰臣
请言探赜。
必有可采。
寘彼周行。
如当谬荐。
罪臣所举。
谨录前举状本如前。
为兄轼下狱上书元丰二年八月1079年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栾城集》卷三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七三、《永乐大典》卷一○八四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臣闻困急而呼天,疾痛而呼父母者,人之至情也。
臣虽草芥之微,而有危迫之恳,惟天地父母哀而怜之。
臣早失怙恃,惟兄轼一人相须为命。
今者窃闻其得罪,逮捕赴狱,举家惊号,忧在不测。
臣窃思念轼居家在官,无大过恶。
惟是赋性愚直,好谈古今得失。
前后上章论事,其言不一。
陛下圣德广大,不加谴责。
轼狂狷寡虑,窃恃天地包含之恩,不自抑畏。
顷年通判杭州及知密州日,每遇物托兴,作为歌诗,语或轻发。
向者曾经臣寮缴进,陛下置而不问。
轼感荷恩贷,自此深自悔咎,不敢复有所为,但其旧诗已自传播。
臣诚哀轼愚于自信,不知文字轻易,迹涉不逊。
虽改过自新,而已陷于刑辟,不可救止
轼之将就逮也,使谓臣曰:「轼早衰多病,必死于牢狱,死固分也。
然所恨者,少抱有为之志,而遇不世出之主,虽龃龉于当年,终欲效尺寸于晚节。
今遇此祸,虽欲改过自新,洗心以事明主,其道无由。
况立朝最孤,左右亲近,必无为言者。
惟兄弟之亲,试求哀于陛下而已」。
臣窃哀其志,不胜手足之情,故为冒死一言。
淳于公得罪,其女子缇萦请没为官婢,以赎其父,汉文因之遂罢肉刑。
今臣蝼蚁之诚,虽万万不及缇萦,而陛下聪明仁圣,过于汉文远甚。
臣欲乞纳在身官以赎兄轼,非敢望末减其罪,但得免下狱死为幸。
兄轼所犯,若显有文字,必不敢拒抗不承,以重得罪。
若蒙陛下哀怜,赦其万死,使得出于牢狱,则死而复生,宜何以报?
臣愿与兄轼洗心改过,粉骨报效,惟陛下所使,死而后已。
臣不胜孤危迫切,无所告诉,归诚陛下。
惟宽其狂妄,特许所乞。
臣无任祈天请命激切陨越之至。
庆王府司马徐府君 唐 · 李华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十八
君讳坚。
字伦
名与宗人同。
故以字称。
东海郯人也。
象德所自。
如山积高。
佐人施泽。
如水钟下。
三代以降。
仁贤不绝。
至宋齐间。
位望益尊。
三公令仆。
常伯卿将。
追赠衮司。
降嫔帝女。
南朝衣冠宗之。
国子博士东莞男讳文远
有盛名于国朝。
东筦生王屋士安
析城以东。
人受其赐。
王屋大理卿越州都督讳有功
社稷之卫也。
高宗弃万国。
太后临朝。
宗室元臣。
以猜受衅。
顽虐阿指。
扇成大狱。
海内懔懔。
不保其生。
凶残朋党。
嚼牙顿翼。
起于上国。
延及诸夏。
不止于此。
将图我国家。
三分烝人。
其一为血。
宗社垂灵。
而生大理
俾干刑典。
捍蔽本朝。
元恶惮其义烈。
人鬼卫其恺悌。
惟身与族。
随正而行。
争性命于豺狼之口。
解威怒于雷霆之下。
大者完州郡。
小者活门闾。
累为偫凶所排。
阽于破灭。
神佐贞独。
终以真合。
咎繇事唐虞。
释之定国当盛汉赫赫。
大理而丁此时。
功倍古人。
声动百代。
是之谓也。
君即大理元子
直温秉廉。
深于德行。
祖考之训。
丛乎厥躬。
以荫宿卫临邛主簿
亲累故也。
怀州参军邵王府户曹陕州司法
清方知名。
朝廷以先父之劳。
超拜大理司直
闻者皆垂涕而喜。
平端谳议。
果振家风。
皇舅大尉希瑊。
以先大理尝拔家冤。
表让官于君。
以申蓼莪罔极之感。
拜恭陵令
陈州别驾
陕州
入为岐王府司马
庆王府
朝议大夫
袭封东莞侯
开元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
终于洛阳南郊居。
春秋六十八。
不登期颐。
不至大官
呜呼惜哉。
天地之于物顺也。
君子如之。
穷达之于人命也。
君子安之。
惟君德性。
与是相准。
执亲之丧。
哀毁逾礼。
迨启手足。
贻忧于坟墓。
孝也。
守官廉平
未尝违道干誉。
奉长临下。
小大悉心。
一夫得罪。
则为之损容色。
有可缓者。
忻忻然出之。
仁也。
惠文太子之在岐邸。
肤敏好学。
上最器念。
四时钟渥泽。
宾客多词人。
君每引道书满盈之诫。
以扶俊德。
忠也。
仁孝与忠。
虽无位为贵。
礼所谓以道得人而已。
况承前人之烈光。
被圣代之冕服乎。
夫人赞皇县赵郡李氏。
北州望族。
左司郎中公淹之孙。
杭州刺史自抱之女。
左司博古。
杭州知人。
训成懿淑。
光配有德。
后君六岁而终。
合祔于济源之燕川南原。
龟从筮从。
兆因德叶。
嗣子光禄少卿瑴。
蜀郡兵曹参军殷。
句容毅。
出言举足。
不坠孝慈。
瑴行备忠厚。
辞无枝叶。
朗而不华。
直而容众。
有古人之情。
君子之度。
大理正
负荷前猷。
历宰三县。
牧守一郡。
人感怀之。
刊石继起。
再莅京邑
不求名声。
推心而理。
盛德有后。
曷其崇高
神道聪明。
人欲。
君从父弟恽。
御史中丞陈留太守河南采访。
清廉有威。
所向霁肃。
大理殁而有中丞
中丞殁而有光禄
徐氏之兴。
将在裔乎。
爰族幽兆。
与天地极。
是文也。
华无愧词。
铭曰。
三命益恭。
庆祚犹钟。
矧我大理
全人门宗。
捍蔽皇家。
枝梧偫凶。
百族感慕。
大哉勋庸。
克生茂德
山镇泉塞。
卷以道风。
舒为士则
如何哲人。
终始藩国。
在昔偃王
仁义道兴。
沿源而下。
勋德相承。
或西讨济河。
北义延陵
又有达者。
鲁连服膺。
绵绵世祀。
奕奕髦士。
晋宋齐梁
名臣继起。
荐蹑公府。
嫔帝子。
东莞以降。
羽仪清朝。
美矣哉。
如金如玉。
如翰如翘。
君子践修。
德音孔昭
抑抑仁人。
宜于进退。
合符黄老。
不皦不昧。
推心无方。
我德用大。
建世何居。
松门已蔼。
永言孝思。
光禄有之。
式播芳烈。
为将来师。
答赵季深书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二、《诚斋集》卷六四
君子之学,心以心之,身以身之,文以文之者也。
文能昭之,身不能履之,盈尺之花,方寸之萼,而不能成一粟之实,君子谓之窾。
身能履之,心不能不病之,如铸铅以为东序之钟,黄其外以金而丹其追蠡以漆,叩其音则瓦缶之不若,君子谓之赝。
季深不亟其己之仕而忧其弟之未仕,逊其所宜得之官以与弟,此虽于圣人之中道为未契,而清风高谊已足以愧污俗而震贪夫矣。
季深之心,季深之身,类非俗子之所能至也。
涵于经而肆于史,出入于韩、柳、三苏之源流,身肖其心,文肖其身,季深有焉。
而反执礼甚卑,求益甚勇,责报于仆甚丰,此人之所以为季深喜,而为仆惧也。
明知其中之空虚,而姑乐乎人之缪敬,此有若所以见穷于群弟子,而沈重之所以见弃于徐文远也欤?
车覆于前,吾又从旃,季深盍舍我哉!
季深之文,大抵义说不如论篇,论篇不如策,策不如诗。
季深厚意不可虚辱,故以三不如之说,藉手于将命者,季深楙之而已。
第三表 唐 · 陈谏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八十四
臣某等言。
袁盎以汉文孝过于曾参
臣今伏以圣情之恸。
过于汉文远矣。
凡在偫下。
孰不归仁
臣等荒迫之中。
窃有所感。
伏以大行皇帝深惟天下之重。
凭几顾命。
俾陛下三日而听政。
今熙熙万国。
企闻王言。
已七日矣。
而御哀永慕。
未忍抑从。
尚可谓奉先皇之旨。
行天子之孝乎。
大行皇帝封植万邦。
传之陛下。
属艰难之运。
当金革之辰。
庶务权宜。
悬于晷刻。
如或一夫不获。
一事不理。
虽陛下心同大舜。
迹齐武丁
岂可谓负荷祖业。
永利兆庶之望也。
臣等荒愚。
未见其可。
所以前后三表。
血诚上请。
祗冒宸扆。
战越伏深。
无任忧戚之至。
秋兴 其六 清 · 姚浚昌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忆上狼山百尺楼,醉凭危槛望神州。
宫中弋绨悲精卫,阁下丝纶狎海鸥。
壮士不青俗客眼,书生空白少年头。
洛阳岂少徐文远,碧水丹枫独送秋
群经音辨后序绍兴十二年七月 宋 · 王观国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经义考》卷二四二、《六艺之一录》卷二六九、《小学考》卷四七
沈隐侯高才博洽,名亚董迁,始谱四声,用分清浊,以彰「天子圣哲」。
及制《郊居赋》,示草王筠读至「雌霓五的翻连󶸱」,沈抚掌欣抃曰:「仆尝恐人呼为霓五兮翻」。
次至「坠石磓星,冰垂埳而带坻」,皆击节。
曰:「知音者希,真奇殆绝,所以相要,政在此数句耳」。
呜呼!
郊居赋》一篇无甚高论,尚病世俗不能辨其音,况群经乎!
欲正音,徒留意于词章,含宫咀商,恶睹五经之微奥。
是宜梁武不甚遵用,涕唾视之,又何足怪!
夫国朝之兴,首以六经涵养士类,逮仁庙当宁,儒风载郁,典章粲然。
文元贾魏公总角邃晓群经,章解句达,累官国子监,誉望甚休,崇政殿说书天章阁侍讲
庆历嘉祐中大拜居政地,海内乂宁。
其在经筵,尝进所著书曰《群经音辨》,凡五门七卷,为后学蓍龟,有诏颁行,实康定二年十有一月也。
公以经术致将相,出入文武,有谋有庸,被知裕陵,始终如一,勋上柱国,邑户万五千,其遭遇之厚,极儒者荣。
下视沈约见薄于萧梁,真局促辕下驹耳。
故能推其所学,西破赵元昊,南走侬智高,外绝契丹之谋,内弭甘陵之变,群经之效,昭若日星。
自胡蝗翳天,神汴失守,六飞巡幸,驻跸三吴,戎事方兴,斯文未丧
上留神经术,登用鸿儒,亲札《中庸》,班赐多士,发明奥境,表章六经,州建学官,教覃溥率。
绍兴己未夏五月临安府推明上意,镂公《音辨》,敷锡方州,下逮诸邑
宁化号称多士,部属临汀,新葺县庠,衿佩云集。
是书初下,缮写相先,字差毫釐,动致鱼鲁,且患不能周给诸生,固请刻本藏于黉馆,以广其传。
啸工东阳阅月方就,解颐折角、驰骋群经者,自是遂得指南矣。
盖五经之行于世,犹五星之丽乎天,五岳之蟠乎地,五行之蕃乎物,五事之秀乎人,康济群伦,昭苏万汇,其功岂浅浅哉!
自有经籍以来,未尝无音,沈熊著《周易音》三卷,王俭著《尚书音》四卷,鲁世达著《毛诗音》二卷,李轨著《礼记音》二卷,徐文远著《春秋左传音》三卷,非无音也,无音辨尔。
是宜句读不明,师承谬戾。
礼经以「鼏」为「羃」,左氏以「蔿」为「薳」,或于老氏更「载」为「哉」,或于《洪范》改「颇」为「陂」,以至读「景」为「影」,命「昭」为「韶」,文异而音同。
「行」翻有四,「召」切有三,文同而音异。
旁及史传诸子百家,音杂字丛,盖亦不胜其讹矣。
甚者武夫悍卒,昧于一丁,老师宿儒,惑于三豕。
取作屋穿锤之诮,贻杕杜伏猎之讥,乙屯殊形,𠂐𡦺异状,忌水乃改「洛」为「雒」,恶「走」乃省「随」为「隋」,类用俗文,俱缘臆出。
以下上为下上,以纵横为纵横。
谥炀帝以为󶸲,好奇乃尔;
穆公而为缪,振古如兹。
音辨之行,固非小补。
汉唐《艺文志》笺注之书,有曰音隐,有曰音略,有曰音义,有曰音训,有曰音钞,有曰释音,是其于音未必能辨;
有曰辨證,有曰辨疑,有曰辨嫌,有曰辨惑,有曰辨字,有曰注辨,是其所辨未必皆音。
阳休之著,号称《辨嫌音》,又皆芜累不经,为魏收所薄。
贾魏公沈研经旨,析类辨音,传注笺题,不为曲释,栉理凝义,启沃宸衷,至先王治心守身、经理天下之微意,指物譬事,豪析缕解。
故其辨明舛误,是正群书,上不欺乎君,下不欺乎民,愈久愈明,千载不泯。
渡江之后,峨冠博带,传习益多。
汀与虔邻也,民喜弄兵,盗贼蜂起,郡城坐甲,仰食如蚕。
方邻壤用师,日疲馈运,治赋馀暇,独与诸生雍容俎豆閒,谈经究微,从事音辨,几于不达时务也。
镂板于学,虽秀民隶业沥恳有陈,亦长此邦者之所愿欲也。
书旧有序,姑跋其后云。
绍兴壬戌秋七月中浣日,官舍西斋序。
汀州宁化县学镂板。
按:《群经音辨》卷末,四部丛刊三编本。
策问(三五)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三九、《道乡集》卷三○
问:炎汉开基至文帝之恭俭,其靖也久矣,干戈化为俎豆,廉耻生乎里闾,自后世观之,千载一隆,亦庶人不议之时也。
贾谊少年耳,崛然诸老中,亹亹论天下事,恸哭流涕,如不幸遭叔世者。
彼其前识,岂与管窥蠡测之士同日语哉!
上以天德出宁,以笃邦家之祐,其轶汉文远矣。
然蚁穴不窒,必成水忧,故突不曲,必有火患,弊固多藏于隐微,而世常易之,以为不足动心。
诸君稽古验今,亦尝极虑于此乎?
如其得之,愿条举其利害而策其当,勿使人物者直曰惟通达国体。
五宗纲要旨诀序1119年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石门文字禅》卷二三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谷山
传曰:「人能自重,然后可与言学」。
余以谓自重者,必其天资才全而识远。
何以知之?
张子房三世相韩,韩为秦所灭时,年二十许,弟死不葬,袖铁椎击始皇,误中副车,走匿下邳,乃能跪履于父老。
及佐高帝定天下,汉业已成,秕糠王侯,掉头不顾,思与赤松子游。
韩信微时,自藏于怯,淮阴少年易之,使出跨下,一市大笑,而色不怍。
及为高帝大将,一军尽惊,而气不矜。
谈笑而破赵,名震天下,得亡虏而师事之。
子房勇击始皇而谦辞封爵,韩信智出跨下而明师亡虏,非材全者,能自重如是乎?
邴原安丘孙崧学,以书相分,得书不读,曰:「夫学者以智高者通,书何为哉」!
藏书于家,游学四方,学成以书还,解不传书之意,服其敏。
徐旷学于太学时,沈重讲授门弟子常千人,所质问,数日辞去。
或问其故,曰:「先生所讲,纸上语耳。
若奥境,彼所未见,尚何观」?
重知之,惮其能根矩
智识粹美,不在糟粕;
文远巧妙,非止准绳。
非识远者,能自重如是乎?
吾故曰必因其天资也。
夫刻志功业,倾心名节者,世间之学耳。
若离三界、出五有者,非梦幻功业,戏剧名节可尽,而天资无张、韩、邴、徐之英,余窃忧之。
诸佛三昧,谓之甚微细智,粗浮心识,其能至哉?
菩萨行海,谓之旋陀罗尼门,鄙陋志操,其能入哉?
学者之才,如蓬芒之微;
而所授之道,如万钧之重。
虽至愚,知其不可。
然犹纷然不知愧,可笑也。
为弟子者,心非其师而貌敬之,为师者实鄙弟子而喜授以法。
上以数相羁縻,下以谄相欺诳。
慢侮法道,甚于儿戏。
呜呼,昔清辨菩萨以芥子击修罗窟,而隐候龙华道成,乃问未决之事,谓今弥勒未具遍知也。
辨之求师,何其难也!
达摩达恨师子尊者不令嗣祖,渡溪见女子浣,露其足,念曰:「此胫乃尔白皙耶」!
师子忽至曰:「今日之心可嗣祖乎」?
师子之求弟子,何其审也!
大法寖远,名存实亡,其势则然。
盖尝中夜起喟,为之涕○。
余少游方,所历丛林几半天下,而师友之间通疏粹美者尚多见,至精深宗教者亦已少矣。
又三十年,还自海外,罪废之馀,丛林顿衰,所谓通疏粹美者又少,况精深宗教者乎?
百丈法度,更革略尽,辄波及纲宗之语言。
如云门纲宗偈曰:「康氏圆形滞不明,魔深虚丧击寒冰。
凤翥已飞霄汉去,晋锋八博拟何凭」?
云门非苟然作也,而昧者无地寄其意识,辄易以循其私,曰「晋锋八法」。
审如易者之意,则「康氏圆形」、「魔深虚丧」,又何义哉?
洞山渡水见影,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
吾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应须与么会,方始契如如」。
其言「契如如」,但一文殊,无二文殊,故曰「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旨甚明白,而昧者易之曰:「渠今不是我,我今不是渠」。
遂令血脉断绝,岂曹洞旨趣乎?
仰山临终付法,偈曰:「一二二三子,平目复仰视。
两口无一舌,即是吾宗旨」。
「两口无一舌」,沩山之牛,一身两号之意,而昧者易之曰:「两口一无舌」。
审如易者之言,则是共功时功,尚何论哉?
临济付法偈曰:「沿流不止问如何,真照无边说似他。
离相离名人不禀,吹毛用了急须磨」。
吹毛,剑也,用即磨之,意不欲犯锋耳,而昧者易之「急还磨」,旨趣安在哉?
而以之不疑,可谓陋哉!
独法眼未遭更易,行恐不免耳。
昔阿难闻诵佛,偈曰:「若人生百岁,不识水潦鹤。
未若生一日,而得决了知」。
谓曰:「吾从佛所闻异于是。
应曰『不善诸佛机』,非水潦鹤也」。
诵者告其师,师应曰:「阿难耄矣,所记错谬。
夫诸佛机久而尚为水潦鹤,岂『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不作梁武喧争之语;
『晋锋八博』,不作右军草书乎」?
因编《五宗机缘》,以授学者,使传诵焉。
鹿门灯禅师塔铭1127年5月22日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石门文字禅》卷二九、同治《襄阳县志》卷一、《湖北金石志》卷一○、民国《湖北通志》卷九一 创作地点:湖北省襄阳市鹿门寺
西蜀世多名僧,而魁奇秀杰者尤见于近代。
有如宝梵大师昭符者,弘经解义,足以增光佛日
太史黄公称之曰:「知文知武,染衣将相者也。
嗣承其学,有如圆明大师敏行者,家声辩才,足以舟航苦海」。
内翰苏公称之曰:「能读内外教,博通其义,以如幻之三昧,为一方首者也」。
两公今朝第一等人,意所与夺,天下从之。
而宝梵、圆明特被赏识,两川讲徒增气,四海缙绅想见风裁也。
鹿门禅师盖尝以父事圆明,以大父事宝梵,观其规模弘大,教观淹博,熏烝见闻,有自来矣。
师讳法灯字传照成都华阳王氏子也。
自幼时则能论气节,工翰墨,逸群不受世缘控勒。
年二十三剃落于承天院,受具足戒。
即当《首楞严》讲,耆年皆卑下之。
黄太史公黔南,与圆明游相好,每对榻横麈,师必侍立,看其谈笑。
公抚师背,谓圆明曰:「骨相君家汗血驹也,他日佩毗卢印,据选佛场者,必此子也」。
常夜语及南方宗师,公曰:「今黄龙有心,泐潭有文,西湖有本,皆亚圣大人,曹溪法道所在。
或欲见之,不宜后」。
于是圆明弃讲出蜀,师侍其行。
恭州而殁,师扶护归葬成都,辞塔而去。
荆江,历淮山,北抵汉沔,遍谒诸老。
所至少留,机语不契,振策即行。
大洪,谒道楷禅师问:「如何是空劫自已」?
对曰:「灵然一句超群象,迥脱三乘不假修」。
不落有无,更道取一句曰:「待某甲无舌,即与和尚」。
道楷骇之。
师乃伏膺戾止,承颜接辞,商略古今,应机妙密,当仁不让。
师资相欢,不减沩山之与寂子,赵州之与文远也。
大观之初楷公应诏而西。
三年,坐不受师名敕牒,缝掖其衣,谪淄州
师趼足随之,淄之道俗高其义,太守大中大夫李公扩,虚太平兴国禅院以居之。
于是洞上宗风,盛于京东
政和元年楷公得释,则东遁海濒千馀里太湖中,而止草衣涧饮,若将终焉,岂非厌名迹之为累也欤?
师犹往从之,以手揶揄曰:「云岩路绝,责在汝躬,行矣」。
师识其意,再拜而还。
七年,解院事,西归京师,名闻天子。
俄诏住襄阳鹿门政和禅寺,师谢恩罢,退饭丞相第。
堂吏抱牍至,白曰:「江州东林寺当改为观,从道士所请」。
师避席曰:「庐山冠世绝境,东林又其胜处,世为僧居,如春湖白鸥,自然相宜。
今黄冠其中,绝境其厄会乎」?
丞相大以为然,东林之获存,师之力也。
既至汉上,郡将讽诸山办金帛,诣京师,作千道斋。
师笑曰:「童牙事佛,有死无二。
苟非风狂失心,辄以十方檀施之物,千里媚道士耶」?
郡将愧其言而止。
然天下丛林,闻而壮之。
鹿门汉江,断岸千尺,寺尝艰于水。
师坐岩石下,念曰:「吾欲丛林此地为皇朝植福,而泉不能赡众,山灵其亦知之乎」?
师以杖擿草根,俄众泉觱发,一众大惊。
山中之人目之曰灯公泉。
师初依夹山龄禅师道孤,化而无嗣之者。
僧惟显得其旨,隐于南岳,师以书抵长沙使者迎出,以居龙安禅寺
闻者伏其公,贵其行。
初,惠定禅师自觉革律为禅,开创未半而逝,蚁藏蜂聚,故窠遗垤十犹七。
师为一新之,长庑广厦,万础蟠崖,冬温夏清,崇堂杰阁,十楹照壑,吞风而吐月,椎拂之下五千指。
十年之间,宗风大振。
人徒见其婆娑勃窣若游戏,然不知其中至刚峭激也。
笃信所学,虽威武贵势不敢干以非义。
性喜施,不计有无,倾囷倒廪,以走人之急。
靖康二年春,金人复入寇,两宫围闭。
惊悸不言,谢遣学徒,杜门面壁而已。
门弟子明显白曰:「朝廷军旅之事,何预林下人,而师独忧念之深乎」?
师熟视,徐曰:「河润九里,渐洳者三百步;
木仆千仞,蹂践者一寸草。
岂有中原失守,而林下之人得宁逸耶」?
五月十三日中夜安坐,戒门弟子,皆宗门大事,不及其私,泊然而逝。
检其所蓄,道具之外,书画数轴而已。
阅世五十有三,坐三十夏,度门弟子明显等七十馀人。
受心法,蒙记莂,潜通密證,匿迹韬光者甚众。
二十二日,全身塔于山口别墅惠定塔之东,明显状其平生来乞铭,铭曰:
空劫日用,易知难分。
汝欲分之,如声与闻。
何尝有间,月遍溪谷。
何尝有断,风偃松竹。
于一毫端,捏聚古今。
粲然明了,而不可寻。
无功之功,无位之位。
为物作则,无容触讳。
唯此正传,洞上所宗。
当有神颖,振其颓风。
堂堂灯公,龙象回顾。
负戴之重,徐行安步。
汉南盘本,两坐道场。
枵然一室,名闻诸方。
孝于事师,忠于事佛。
俯仰无愧,虽化不没。
闻名在世,决不可除。
则于心外,法有遗馀。
竟欲除之,出以示我。
笑而不言,如冰在火。
苏岭万仞,荡摩云烟。
曰塔其下,望之岿然。
缅怀高风,丛林殒涕。
我作铭诗,以范来世。
潜庵禅师1115年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石门文字禅》卷二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法道东来,授受之际,必因师弟子之贤。
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如云起而龙随,鹤鸣而子和。
其周旋之久,机缘之著,而特以侍者称者,如鸟窠之有会通,南阳有应真,赵州文远南院有守廓,慈明有海善,翠岩有慕哲,而黄龙有公。
公讳清凉,洪州新建邓氏子,世力田,幼超卓,短小精悍。
去依洪崖法智为童子,年二十一落发,受具足戒。
时武泉常、宝峰月、云居舜道,价压丛林,公游三老间,皆蒙器许,而疑终未决。
黄龙南禅师曰:「昔洞山见云门,门问:『近离甚处』?
云:『查渡』。
在何处』?
曰:『湖南报慈』。
曰:『几时离』?
八月二十五』。
云:『放汝三顿棒』」。
公闻之大惊,南公又曰:「洞山又问:『适来祗对有何过,而蒙赐棒』?
门云:『饭袋子』。
江西湖南便恁么去商量』」?
公大笑。
南公问:「何笑」?
对曰:「笑者黄面浙子怜儿,不觉丑耳」。
自是容为入室父子,言论久即令坐于旁。
去游南岳,时先云庵方出沩山,与公复造积翠,公为侍者七年。
南公殁,隐迹西山
西山有惠严院僧死,屋无像设,露坐。
公见而喟曰:「古人斫山开基,致无为有,忍怀不举哉」?
乃求居以修完之。
不五年,而殿阁崇成,百具鼎新,即弃去,游庐山
康太守徐公闻名,延居山清隐寺。
寺在大江之北,面揖庐山
公门风孤峻,学者皆望而退,以故单丁住山十有八年。
元符二年秋,余与弟希祖自南昌舟而东下访之,晨香夕灯,升堂说法,如临千众,而丛林所服玩者莫不具。
时时钁地处置,为余言:「先师初事栖贤諟泐潭澄
更二十年,宗门奇奥,经论要妙,莫不贯穿。
及因文悦以见慈明,则一字无用
设三关,以验天下禅者。
而禅者如叶公画龙,龙见即怖」。
余曰:「每疑三关语垂示平易,而人以为难,何也」?
公曰:「众生为解碍,菩萨未离觉大智,如文殊师利欲问空王佛义,即遭摈出,以其堕艰难,故起现行耳」。
呜呼,自堕艰难,故起现行,学者大病,如人开眼尿床,平地吃攧。
然今化去三十年,犹有悟其旨者,不无损益也。
有僧依十有二年,公举令净众寺,辞行,谓曰:「汝虽在此费岁月,实不识吾家事。
傥嗣法,当不以世俗欺诳为心」。
其人乃嗣翠岩机焉。
南昌隐君子潘延之与为方外友,延之迎归西山,而州郡文争命居天宁。
衲子方云趋座下,一时名士,抠衣问道。
公以目疾隐居龙兴寺房,户外之屦亦满。
上蓝忠禅师云,盖智公之子,于公为叔侄,移公居寺之东堂,事之如其师,丛林高其谊。
政和四年冬證狱太原,拴缚在旅邸,人讳见之,而公冒雨步至抚慰,为死诀。
明年南归,幸复见之,轩渠笑曰:「吾不意乃复见子」。
公寿八十四,目盲复明,此其精敏于道,志愿丛林所致。
呜呼,佛法寝远,坏衣瓦器之人亦有侈欲,为人师者争慕华构,便软暖,公独举颓坏而新之;
争欲致弟子,不问智愚,欲出门下,而公独精粗之;
争欲坐八达衢头,以自卖其道,而公独居荒远以自珍之;
争好势利恶丑,而公独犯众恶,自信而力行之。
每谓弟子曰:「无事外之理,理外之事」。
观其措置,岂其真然之者耶?
示众箴规 北宋 · 释怀深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三、《吴都法乘》卷二七
升堂念诵,讽经小参,但是众集,宜须先赴。
方上士,规矩随身,岂可乖慵,遭人检点?
一回可恕,三犯何颜?
不思百丈真风,便见投子道底。
静牌才挂,宜各默然,纵不挂时,岂可谈笑?
古佛垂训,守口如瓶,二六时中,常宜缄默。
三业不惑,万祸奚生?
善谙鲁祖风,便口挂壁上。
自己案前,常令洁净,只安香匣、禅策、经文,贵图齐整,不得安世俗文字。
药裹、香炉,种种所须宜收案。
出声持诵,噪吵稠人;
背靠板头,轻欺大众。
虚占案分,挂物明窗,不合律仪,丛林安许?
端身正意,默尔披寻,谛味圣言,契合心地,不虚开卷,始会看经。
平时邻案道人,切忌交头接耳。
宾客相看,礼不可免。
茶汤才罢,叙话已周,相引出寮,不可久坐。
若是旧时道伴,远地亲情,相邀林下水边,方可倾心谈论。
至于交关买卖,引惹杂人,尽非衲子所为,便可一笔勾下。
粥后归寮,同伸问讯,上中下座,恭敬为先。
轻人慢己,放参开笼,须白知寮
出入掀帘,要垂后手。
登床宴坐,不可垂衣。
举动经行,更宜缓步。
使人动念,魔障易生,众口烁金,自家何乐?
洗衣把针,宜于斋后,不急之务,道业荒唐。
不可将汤瓶泡衣洗面,桌上裁纸糊单,偷煮点心,包藏药石。
竹竿要知触净,熨斗须看閒忙,执在一隅,恐妨众用。
古圣补被遮寒,缝了便休,岂可朝夕事持针线?
煎点茶汤,丛林盛礼。
大众云集,方可跏趺。
盏橐收归,众人齐退。
私藏茶末,取笑傍观。
只手揖人,是何法度?
有故不赴,须白知寮
小坐茶汤,辄不可免。
新到入寮,宜怀谦下,未谙法度,请问耆年。
随方毗尼,在人建立。
笼占案,不必著忙。
款细之间,自然稳便。
入寮煎点,本为众人。
意在志诚,须通吃。
使了家事,旧处安排。
泻却汤瓶,即时添注。
山行水次,戒护开谈。
张口如弓,发言如箭,雌黄之事,品藻他人,说食说钱,呵风骂雨,墙壁有耳,法令无亲。
忽然虎口遭伤,始见锋头太露。
凡遇茶毗,阴晴齐赴。
各怀悽怆,同运悲心。
恐彼前人,虚生浪死。
口持经咒,肩负柴薪。
岂可猖狂,恣声谈笑?
衣钵估唱,本为破悭,后人不知,反成贪爱。
偷量长短,暗窥旧新,贱唱贵分,过如常卖,不知友责,犹说便宜。
识者傍观,面渐汗下。
若是法门上士,禅苑高贤,但为死者结缘,莫被活人嗤笑。
柔和善顺,上下可观。
我慢贡高,诸圣不佑。
八万细行,三千威仪,二六时中,头头可见。
穿堂直过,岂不厚颜;
尊殿经行,恐招薄福。
衩衣登殿,草履游山,莫践法堂,回互耆宿。
五更洗面,本为修行。
吐唾拖盆,喧聒大众,暗中动念,自昧不知,日往月来,面黄身瘦。
浴汤少使,筹子休拈,作福虽多,不如避罪。
廊舍吐唾,案上抓头,远背圣贤,自从已便,时时检点,步步堤防。
直须小却身心,便好大着肠肚。
十日知寮,递相供养。
晚眠早起,务在精诚。
苦切劳心,先人后己。
大众衣钵,切要关防。
一事不周,众人动念。
煎茶扫地,换水装香,莫教冷却汤瓶,免见禅和烦恼。
堂中首座,务要柔和,规矩先行,绳墨自定。
依时上案,简径开谈,有一不周,众人共议。
游山玩水,出入有时。
恶性道人,善言诱劝。
傥不听从,密白方丈。
护善遮恶,取信檀那。
净发围炉,礼宜谦让。
右件规矩,委曲预闻。
日用时中,各宜照顾。
一拨便转,善不可加;
三唤不回,相聚何益?
况乃心尘难扫,性水易湍。
中器中根,可上可下。
克宾法战不胜,曾罚饡饭一堂;
文远胜劣争禅,输却胡饼两个。
丛林榜样,后学依从。
焦山不说两般禅,只要罚油十六两。
颂曰:
乌龟忽尔艾烧头,千古令人笑不休。
奉劝后人高着眼,莫教罚了一斤油。
策问(八) 南宋 · 曾丰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八五、《缘督集》卷一六
问:三王之不为治久矣。
汉自马上得天下,肆于文帝,礼教未遑,盖秦习使然,无怪也。
武帝雅尚经术,险至于海,荒至于绝域,无往不经临幸,独未尝一至太学,故议者少之,以为帝区区置博士弟子员,殆矫为之,非本意。
世祖中兴,崇儒重道,盖尝一幸太学,令诸博士横经以讲,而桓荣有特赏之渥;
又从而奏管磬,吹雅颂。
其子显宗亦再幸辟雍,从诸子执经以问,而又有侯爵之褒,又从而舞八佾,行大射。
唐高祖盖尝一幸国学,观释奠。
时为博士徐旷也,为帝发《春秋》题,论难锋生,遂有男爵之封。
其子太宗,亦数幸太学,观释菜。
时为司业孔颖达也,讲经毕,上《释奠颂》,遂有褒美之诏。
夫汉幸学之制,自讲经之外,或奏管磬,或吹雅颂,或舞或射。
而唐自讲经外,则释奠而已。
敢问各随其意而姑为之欤?
抑别有义欤?
所讲《春秋》,盖周孔之政教也。
所讲经,史亦不明载,而其平时所习,则欧阳《书》。
颖达所讲经,史亦不明载,而其平时所明,则服氏《春秋》,郑氏《诗》、《书》、《礼》,王氏《易》。
夫《易》、《诗》、《书》、《春秋》者,治道之体用也。
彼如讲其所习,则治道之入于耳、著于心者,必历历然矣。
今考之史,世祖之信谣谶,显宗之尚察慧,高祖惑于浮屠、老子之法,卒不能以大义正其家。
太宗牵于多爱、卒有十渐之讥。
敢问其入于耳、著于心者,教之欤?
抑所为讲经者非为治道,祇以应故事、钓美名欤?
岁在丙子太上皇帝枉驾国学,以幸士类,盖旷典也。
迨今馀二十年,而主上始一降势,以谒先圣,盖不特嗣太上皇美意而已。
所以资经讲以增圣德,在是举也。
为之学官者,又得横经于前,讲明圣人所以为天下国家九经之旨。
猗欤休哉!
殆非汉唐数君,、旷、颖达数子所为,相得以当世之士者比也。
诸生伟逢盛德事,则颖达之颂,固不可后时而献矣。
虽然,古人爱君,不止于颂,岂可无说以裨睿听,使继今之发于事为者无非经,讲之所以入于耳、著于心,了无万一之不满人意者欤?
请并以汉唐事陈之,毋枉执事